晴時多雲

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?

2006/08/20 06:00

◎三月三日

不是因為存在才需要名字,而是名字代表存在,一個沒有人呼喚的名字,也許是因為擁有那個名字的人已經消失了吧。

在客廳裡,只有一對夫妻。

坐在沙發上、直直盯著電視裡跳動小人兒的李先生,說:「幫我倒一杯水來。」李太太沉默不語,低著頭看手上的報紙。

李先生又說了一次。

李太太仍舊低頭不語。

李先生說了第三次,口氣帶著一絲不耐煩。

李太太還是沒有任何回應,好似她的耳朵有了毛病,聽不見李先生的聲音。

李先生生氣了,大聲地說:「妳耳聾啦,沒聽見我在跟妳說話嗎?」李太太慢條斯理地合上報紙,轉頭對著李先生輕輕地說:「李先生,你是在跟我說話嗎?爲什麼不看著我?」李先生皺著眉頭,說:「妳又是哪根筋不對,這裡有其他人嗎?妳會不知道我在跟妳說話,難道我在跟空氣說話!」李太太凝視著李先生,眼神充滿哀傷:「你知道嗎?剛剛的這一段對話,你的眼睛沒有瞧我一眼。或許,這不算什麼,但是,我沒有名字嗎?就算沒有名字,總也有個稱呼吧。李先生,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?」不過是一杯水而已,對於妻子的問話感到厭煩的李先生吼道:「廢話,我當然記得妳的名字,李太太!」李太太嘆了一口氣,說:「我有名字,而且確實存在在這裡,俊耀,不要忘了我。」她的手中不知何時拿著一把水果刀,說完這句話後,李太太朝李先生的身上刺了過去。

「哇!救命啊!」李先生冒著冷汗,在睡夢中驚醒。「呼,原來是做夢。」清醒過來的李先生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水,接著說:「幫我倒一杯水來。」可是躺在身旁的妻子睡得很沉,沒有反應。

「剛剛做了一個噩夢,流了不少汗,現在我口很渴,快起來,幫我去倒水。」李太太窩在被子裡,一動也不動。

想到夢境裡的情形,李先生不禁火大了起來, 動手搖了搖李太太的身子,說:「喂,現在我可是看著妳說話,還不快點起來… … ,喂!妳的身體怎麼那麼涼啊!」察覺到異樣的李先生,手指放到李太太的鼻下,發現她已經沒有了呼吸。看著妻子逐漸冰冷的身體,他無法發出一點聲音。

最後,他還是想不起來妻子的名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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