晴時多雲

花編--
姻緣早就牽了線

2006/09/30 06:00

◎莊樹諄

出國前一個月,我和妻子赫然發現,我們的護照都逾期了,而且,令人訝異地,我們竟然是同一天到期!六年前,我的生活不如意到極點:工作上苦悶挫折,愛情更是空白一片。當時第一次去辦護照,並不是真有什麼特定的計劃要出國,而是為了哪一天真的受不了這樣的日子,隨意抓幾件行李就可以成行,到國外漂流一陣,以躲開目下的一切。

而妻子呢?她則是畢業歸國,工作一陣子後,決定再度出國進修,因護照過期而去更換。但當時她尚未申請學校,何時出國尚在未定。恰巧大舅子早一步得到國外研究所的入學許可,二人便一道去辦理護照。

我們都是接近中午的時間去申辦的,我想我和妻子那天一定出現在同一個時空中,甚至可能四目交會過,但我們彼此卻一點印象也沒有。即使日後的相識,也不曾喚起這可能的印記。

辦理護照後八個月,我和妻子才經人介紹認識。交往了半年,她遠赴重洋,我苦等兩年,終結連理。

如今,回想這六年的林林總總,酸甜苦辣百味雜陳,但每和妻子一談起這段時光,總覺莞爾。只是長久以來,被我們認為是第一次見面的餐廳,如今要修正為外交部領事事務局,時間更要提早了兩百多天。原來,命運早已暗地裏在安排著我們的初遇,只是我們皆渾然不覺,若不是護照留下了追溯的線索,這一切又從何得知呢?


太乾淨的麵包

◎貓比

小六時,老師要我們做有關發霉的實驗,分別拿三塊麵包,一片滴了水放在陰暗處、一片滴水放在陽光處,至於另一片我忘了。記得當時我是拿蘋果麵包去作實驗,當初在買的時候還考慮了好久,到底哪種麵包好呢?沒想到三天後麵包竟然沒有發霉,還是一如三天前的樣子完好如初。情急之下,只好偷偷借了同學的麵包來打分數。當下,我知道了吐司麵包的好,也知道了為何我的麵包始終沒有發霉。

一個滿心期待麵包發霉的小孩,就這樣敗給了防腐劑。


我愛的他

◎馬小雞

我很愛躲在牆後,只露出一隻眼睛偷看他。

他擁有結實的肌肉,挺拔的身型和帥氣的臉蛋,稱得上是帥哥。更吸引人的是他那雙水汪汪又圓滾滾的眼睛,像極了沉在深海裡的黑珍珠,我想,我是愛上了他。

雖然我住樓下他住樓上,卻早已是交心的好朋友。他總是靜靜地聽我講話,是個很好的聽眾。這天,我又上樓找他,依然只探出一個眼睛想打量他,誰知他和我竟然四目相接,肯定是因為心靈相通的緣故。他可愛的眼睛看著我,我也望著他,然後,像是偶像劇裡男女主角在海邊兩端天雷勾動地火的那一刻,我朝他飛奔而去一把抱住他。

他激動地回應著,舔舔我的手,我的臉,聞聞我是不是曾經跟哪一隻狗廝磨,像個偵查隊一樣。他的尾巴拼命搧動,像螺旋槳起飛似地刮起一陣風。他不時在我身上磨蹭,像抹上香水一樣,留下他的味道,還不停地跳來跳去汪汪叫,提醒我什麼事情似的。我一看就懂,我說:「貴寶,好了啦。我知道了,今天在家乖嗎?我們這就去散步!」在傍晚太陽西沉時分,總是可以看到我倆散步的背影。一個人與一隻土狗。我想,我會一直都很愛他。


與他一起飛行

◎細細

時常,我們為了避免丟臉,就留給人們許多餘地與後路,我們不敢預設人們與我的關係良好穩固,可以說出真正的想望。

比如你明明希望他搬過來一塊住,你願意為他張羅早點,在晚上的時候給他唱歌哄他入睡。但是我們卻說,「我希望與你一同生活,但我也尊重你經營自己的事業,不要因為我改變什麼,我擔當不起。」真是因為我們天性如此馴良,所以才謙恭有禮嗎?不是的,並不是的。我們不肯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望,其實只是害怕丟臉。我們害怕自己拋出的期待無法得到同等回應,那真像站在山崖上預備和誰一同乘坐滑翔翼,你整個人跳出去了才尷尬非常地發現機上只有你一人。

但是,事情並不總是這樣糟的。你能不能為他多解釋一下搭乘滑翔翼的飛行路線呢?你能不能先教會他亂流來時安全降落傘要怎麼用呢?為什麼不先告訴他這些,而要在一開始就否認他不想與你一同飛行?親愛的你啊,邀請他人一同飛行時,請不要吝惜多準備一張藍圖吧,讓他明白你的計劃,讓你們有討論的可能。他在看到你遞出藍圖時的害羞慌亂,他便知道要如何同等的回應。

又或者他直接拒絕了,不是更好?你應該花費時間在真正願意與你共同飛翔的人身上。

所以,不要怕丟臉。有時候我們要丟一輩子的臉,才能換來一生的幸福。


有雨的海洋

◎29號飛魚

原本以為是個好天氣的,所以和朋友約在漁人碼頭相見。誰知傍晚過後,雨就不停地下著;失了約的友人,疏疏落落的雨,使整個漁人碼頭也顯得空曠。

所謂的空曠,是來自於擺滿輕便藤椅卻又不見人群的露天走廊。

只有任由風所吹拂的雨在空中翻轉成雨花,翻轉累了,就會緩緩地落下,與有船影和燈火倒映的海相互溶合;或許是興奮,海裡的水會掀起小小裙擺似的浪花,迎接雨的到來。

沒有現場薩克斯風和小提琴的合奏,各式各樣的音樂卻仍充斥在雨聲點點點的空間。一家餐廳一種音樂,流行樂、爵士樂、西洋老式情歌、鋼琴的抒情曲……,唯獨不見屬於海的樂章。

向著走廊走近,過於紛亂的樂音不斷地流洩,在此起彼落的瞬間尋找平衡的切入點;走遠些,所有的樂音不見,只留下了雨聲點點。

於是我選擇靠海的那個角落停留。

雨不大,風很小,停泊的船在海面上輕搖;而我,因為偶然讓我在這個斜風細雨的晚上,可以一個人安靜地看看海,吹吹風,聽聽雨和海洋合奏的小夜曲,把世界的喧嘩拋在腦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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