晴時多雲

背叛了我的我的記憶

2006/07/07 06:00

◎劉玉

國中畢業快三十年了,幾個老同學一直都保持聯絡,我們利用電子郵件維持著我們一群熟女的「信生活」。最近輾轉又找到了一個失散多年,目前旅居美國的同學;郵件上多了一個收件人,大家欣喜若狂。

問題是,我想不起來這同學是誰!我拼命地在腦中拼湊出她三十年前的影像,失敗!我做了一個誠實人該做的事,我發出郵件承認我想不起她是誰。

她回信了,她說所有國中同學中,她是唯一一個又跟我考上同一高中、同一大學,而且跟我參加了兩個同樣的社團!她無法相信我居然不記得她!問題是,我還是想不起來!所有同學群起大加撻伐!好吧,好吧,我只好承認我得了嚴重的「記憶功能障礙」症!人的記憶的產生,是腦部受到刺激後所生成的記憶蛋白;記憶的長久,要看記憶蛋白生成的位置。越是淺層的記憶蛋白,就越快被消除。所以老年癡呆症患者,由於年輕時的記憶蛋白多存於深層,不易消退;但新生成的記憶蛋白,卻只能留在淺層,一下就消失了!很多人會有這種傾向,小時候的事記得特別清楚,但昨天的事就忘到腦後了。

這就是老化的跡象……。

然而,我罹患的「記憶功能障礙」則不同。我的記憶若長時間不再受到刺激,就會從腦中自然刪除;但一受到同樣刺激,記憶蛋白馬上可以又重新生成。此病屬罕見疾病,原因不明,發生率約為兩千三百萬分之一;目前無藥可治。患者外觀與常人無異,發作時會顯現目光呆滯、笑容尷尬的症狀。但此病卻是致命疾病,患者通常死於最常見的併發症──被老朋友亂棒打死!我是學生化的,相信我!於是,她們原諒我了!


夏天的傷口

◎藍城

溫度計的紅線逐漸爬升,相對地那些不透氣、布料多的衣服,在這目前正在燃燒的島上並不討喜,人們要那些清爽的、能感受到風的服裝。不管是理性的感性的,都十分明確地傳達──夏天來了。

但是,我討厭短袖,那只會讓別人更清楚地看見我手上的傷痕。接著,不管是友善或好奇的詢問,只會讓我充滿焦慮、不安、緊張等情緒,像小時候玩的吸水娃娃在水中不斷膨脹放大到一種令人作嘔的狀態,然後使我結結巴巴地創造個愚蠢謊言來搪塞問號產生的空隙,你看似滿足,我也就自以為地安心了。

如果,你看見有人身上有舊傷痕,不一定要用問題來表示你的友善,別打破那脆弱的表面,視而不見有時也不見得是壞事。所以,請讓我在這看似正常的世界裡,努力扮演個正常人的角色。


雪盲

◎熱拿鐵

你知道嗎?身處在白茫茫的雪地中,並非總是如詩如畫般的美麗風景。尤其兩極地區,「雪映光」效應一旦發生,明亮的雪地與天空密雲的光度大致相當,常使得陰影消失、遠近距離無法辨識、方向感失常。這蒼白的一片,籠罩滿滿恐懼,稱為「白矇天」。通常狂風吹雪也會有類似效果。

本來優雅的雪、柔和的光,卻能產生驚悚且強烈的雪盲。這說明了,越是漂亮的東西,就越容易矇蔽心靈,越需要用嚴明的態度來面對。這千古不變的道理,原來就埋在雪地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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