晴時多雲

我要我要快快樂樂

2006/05/27 06:00

◎曾恕梅

以忙為藉口,我把自己丟在工作之中。假裝忘記自己的人際關係有多糟、不去關心心中有個虛空必須要填充,痛才會好。就這樣日復一日活得像個機器,卻覺得看見存款的累積就值得驕傲足以炫燿。只是不知不覺中我不會笑了,並不是為了怕老,而是忘了還有那個嘴角彎彎的表情可以提得起全世界的美好。

一個人的午後胡亂地按著電視遙控器,沒有特別心儀與期待的節目,只是透過恣意地按壓展現出控制的權利。莫名聽見音樂台播放著一個熟悉的聲音,她是我考大學時的偶像。她的聲音曾經是苦讀時的曙光,那麼乾淨那麼嘹喨,是來自台灣山林中最精采的音符。卻在大紅之後,她的聲音乾澀了。如同我結束了學生生活之後,見識到生命中的殘忍,明白真實世界不是考一百就代表成就。我不聽她的歌很久了,似乎變調的聲音也驗證了自己的變化。但這鏽蝕時間的唱針,在我重新聽見歌手唱出「我要快樂」這樣的歌詞之後,不再跳針了。

恍惚之間,我隨著歌者恢復清亮的歌聲中找回年少時的自己。傾聽心中傷口的抗議與低語,覺察原來快樂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情,自己卻畫地自限,繭居封閉,拒絕關心別人和善待自己的權利。歌聲停止,我知道我最愛的歌手找回了起初唱歌的高興,我想我也該再次練習微笑歡樂的美好記憶。


噩夢

◎AKI

我的朋友阿志最近做了一個夢,夢裡他變成德州電鋸殺人魔,把一堆人殺了還能面不改色一個個分屍攪碎再高價販賣。

所以他特地找我出來談談,問我他是不是開始心理變態,因為他並不感到噁心,甚至覺得非常過癮,還對夢的續集有所期待。

「你想太多了,這只是夢。」「可是我卻覺得很快樂,而且好像殺得越多越有錢賺。」「你只是慾求不滿,現實生活壓得你喘不過氣來,所以尋求另一種管道發洩心中的不滿。」「那你說我該怎麼辦?我不希望因為慾求不滿以後變成心理變態。」「照這情況來看,我建議你去找心理醫生或換個工作看看。對了,一陣子不見,你現在做什麼工作?」「喔,也沒什麼特別。」他說,「只是菜市場的豬肉販。」


天擇

◎陳郁婷

她總是喜新厭舊,對情人如此,衣物亦如此。「適者生存嘛!」她說。

有一天,當她翻開報紙,她的目光緊緊被一張照片吸引,那是張伊索比亞的難民照,在那枯瘦的小女孩身上,貧窮或災難,她都沒感覺,她只專注於女孩身上那件粉紅色公主袖上衣,「當初我怎會把它丟掉呢?」她嘆息著。

儘管如此,她仍不斷地淘汰換新,毫不考慮地將大批衣服送進回收筒。

一天清晨,當她轉醒準備套上昨日新買的春裝時,她突然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黑暗,週遭盡是人類殘敗的軀體,不管是貪婪的政客或無良的神棍,舌粲蓮花的專家或風情萬種的明星,他們衣著依舊光鮮,但神情明顯呆滯。她注意到,大家身上皆被貼著「不合格」的標誌,原來,真有「天擇」這回事。


影子

◎迷蝶香

不知從什麼時候起,她開始不需要別人了,因為她的心裡已經住了太多太多的影子。

那些影子各自連結著一個故事,一段回憶,而那些故事那些回憶,比任何她曾經看過的小說都精采一千倍。

真正的狂悲是寫不出來的,真正的狂喜也無法落筆。終於只能成為個人心底的斷簡殘篇,鬼影幢幢。

與這些影子相處,她已經夠忙的了,它們在她心裡此起彼落地發聲,讓她不斷地與它們對話,因此沒時間寂寞。


敞開心裡的門窗

◎朵朵

一個總是處於緊張、總是處於防衛狀態的人,就像一幢門窗緊閉的房子,風進不去,雨進不進,陽光也進不去。

親愛的,敞開你自己,像一幢房子敞開每一扇門窗,讓風穿透,讓雨飄飛,讓陽光看顧每一個角落。

一個總是面帶微笑、總是處於放鬆狀態的人,就像一幢蝴蝶與小鳥都樂於拜訪的房子,充滿了開朗的魅力,以及讓生命的陽光與風雨迴旋流動的空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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