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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編
夜裡蛙聲聲聲催

文/ 攝影/
2006/08/04 06:00

◎阿映

牠們折騰得我不能睡著。

窗外是老式建築常見的沿著公寓的露天樓梯,水泥梯下總是陰暗潮濕的角落,有綠油油的苔蘚和豐富種類的蕨科植物;然後還有一群青蛙。

是年年如此嗎?每逢夜幕轉深沉,牠們開始齊聲大唱,「呱呱」、「咕咕」、「咯咯」地此起彼落,頗為興致高昂。

新搬來的一兩個禮拜還覺得新奇,躺在床上縱使不太能夠入睡,總還跟著叫聲揣想,青蛙們可能正在舉行一場選美或求婚比賽?大聲點表示正有美女出現、漸強則是鼓譟著下一位的出場、愕然收住的叫聲則可能某位美女被標走了,或者是爭奪佳人前的寧靜?但是巧合得有點不尋常,牠們總是在我熄燈過後不到五分鐘,開始縱聲大叫,直至天光欲曙才停。

持續一兩個月的折磨,我總是輾轉地睡著、精神不濟地醒來,每夜、每夜、每夜!而只要我到窗邊一探頭,那聲響就由高亢轉為富有蠱惑氣氛的低沉,呱、呱、呱……。

其實這是場陰謀,夜夜不能成眠的躁鬱將讓人精神不穩定,當忍受不了的時候,站到窗邊就會聽見青蛙的誘惑:跳下來吧!跳下來吧!來睡個好覺吧!跳下來!跳下來!跳!我在跳下窗的瞬間變成另一隻青蛙,當我意識到時張口只有呱呱聲了,而誘惑成功的那隻變成人。

於是我必須學著進行另一場陰謀,才能再度成人。

你知道我正在你的窗邊嗎?


破除恐懼的幻覺

白楊 Aspen

◎拉斐爾

也許我們都遇過這樣的人,他們對於人生有太多莫名的恐懼,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,而沒由來地覺得有不好的事情將會發生在他們身上;他們可能常常在半夜驚醒,或是因為害怕而無法安然入睡,甚至有時候還會覺得有鬼魂或惡魔在干擾他們!雖然這些恐懼在別人看來是沒有意義的,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卻是很真實的,當有任何他們擔心害怕的狀況真的發生了,就會更加深他們的恐懼;也許我們在人生最低潮不順利的時候,也會有這樣的情緒。

當我們出現這樣的情緒時,「白楊」的花精可以幫助我們了解到事情的真相,我們越是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,就越能克服這種無知莫名的恐懼;有些時候莫名的恐懼是來自於沒有足夠的自信和勇氣,透過白楊花精的幫助,也可以讓我們回到自我的中心,慢慢培養出對自己的信心和面對未知的勇氣;當我們能在未知的狀況面前先自己穩定下來,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,很多的恐懼其實是自己的幻想,只要能打破自己的幻想,就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了。


淡淡深情

◎羽竹

我做了一個夢,夢裡面,彷彿是我最期待那種人生的終點。

男女主角是我爺爺奶奶,陽光從窗戶不多不少地透進來。我奶奶躺在床上,身體因為數十年糖尿病的折磨而虛弱消瘦。床上放著小凳子,充當著小桌子,支撐著一碗海鮮粥。爺爺在旁邊剝橘子,奶奶用細細的手,慢慢地吃著粥。

就算已經很有可能隨時會離開了,爺爺還是堅持在家裡自己看護。

吃飽以後,爺爺開始幫奶奶用毛巾輕輕地擦拭手腳、身體,還有那張經歷時光與病痛卻依舊氣質風韻一應俱全的臉。住在家裡的每一天都可以看到爺爺呵護奶奶的親密舉動,所以一點都不覺得哪裏不妥。

奶奶說了:「(台語) 我若死了,你就可以出去快活了。」爺爺說:「(台語) 嗯,我會想念妳一年,然後開始把妹妹。」奶奶笑了,靦腆中有著放心,有著開心。

夢醒的時候我哭了,一點都不感到難過,只是流著眼淚。

我有一點點後悔,奶奶還年輕的時候沒有常常跟她撒嬌,因為也許就是這樣,她才沒有把她可以幸福一輩子的秘密教給我。

夢醒了,我還是要自己走下去。


討厭曾經熟悉的陌生人

◎潭媛

在高雄火車站,我看到了前男友,而先前我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存在。直到我要上第四月台的電扶梯入口,閃避已經來不及了。我已經被他注意到了,但我竟然沒有注意到有個危險人物就站在我前面。我傻傻地愣在那裡,肚子像是狠狠被揍了一拳,胃一直在翻滾絞痛。

他和以前的樣子有很大的改變,活像個整理過的廢人,我討厭他那副德行,討厭到極點。他整個人換了一個樣子,但是走路的樣子是不會改變的,他走路右手會習慣性地擺動,這點他離去的時候我有注意到,我不應該再注意,我恨我自己的近視度數為何不重一點?好不容易遺忘的事情,為什麼還出現個影子來喚起我的注意力?我要過得快樂,我應已是另一個人。他只是曾經熟悉的陌生人,我卻在高雄第四月台傻愣愣地站在他後面卻後知後覺。我不應該因為一個影子而浪費自己的腦細胞,我是很特別的,他應該要知道,那是他的損失。

我討厭他那頭褐色染壞的鬈髮,討厭他那經過暑假又變寬的肩膀,討厭他那看起來頹廢三天沒刮的鬍子,討厭他那身上的古龍水的味道,討厭那扶著電扶梯浮有青莖的手,討厭他那條褲子,我討厭他我討厭他我討厭他。忍住要奪眶而出的淚水,繼續說我討厭你,這或許是唯一拯救我的方法了……。


校園悲喜劇

◎amo

說穿了,學校的營養午餐非但衛生不良,更是讓人看了就飽。常常,排了很長的隊伍在打菜,卻等了更久的時間去倒餿水。每次看到,總覺得很浪費。不過很多人都半開玩笑地說︰「沒關係啦!反正剩菜留給阿婆回去餵豬鴨,也是功德一件呀。」同學口中的阿婆已經八十多歲了,每天中午她都駝著背,步履蹣跚地踏入校園。三年來,我一直深信著「帶回去餵豬鴨」這句話。直到不久前,在飯後的掃地時間,我聽見了一位老師和這位阿婆的對話。

「阿婆!妳厝裡養那麼多豬仔啊?」「毋啦!這是我要吃的!」「妳要吃?」「對啊!加一些水,再燒乎滾就變成為粥了。我和六個孫仔晚上攏是吃這個填肚子的。」聽到這裡,我很錯愕。整桶被倒掉的飯菜中,有沒有同學惡作劇丟入的粉筆灰、衛生紙,或者是亂吐口水……?我的心被一股無形的恐懼刺痛著。

不過,令人欣慰的是,隔天起的中午,校門口的警衛室桌上放了三個便當,且附了張紙條︰「這是老師們多訂的便當,煩請轉交給駝背的婆婆。」


暖洋洋卡片

◎Fanny

在艷陽高照的午後,刺眼的陽光令人張不開眼睛。角落的小盒子也佈滿金黃色,似乎在提醒我打開它。拿起這盒子,一層層的灰塵漸漸沾滿我的手,鐵盒子表面有著歲月劃下的痕跡。我顫抖的手打開了它,打開了記憶寶盒。

裡面放著一張張色彩繽紛的卡片,沒錯!那是友情的象徵,同學的祝福。讀書的緊張,生活步調的緊湊,讓我無暇注意到藏在角落的盒子,更沒辦法感受到同學的心意與祝福。趁著閒暇的午後,我把卡片的內容全閱讀過一遍。閉上眼細細地品嚐從知心好友手中溜出的文字,這感覺真的很奇妙!一行行的文字藏著國小同學的真誠祝福,「加油!妳是最棒的。」「讀書別忘了健康。」看著一張張卡片,不禁滴下眼淚。升上國中後,每天的功課與考試讓我快窒息,煩躁佔據我的心房,整天只會埋怨別人,對國小同學送的卡片視而不見,把真誠的心意丟進盒子中。直到今天我才發現這些祝福,來自卡片的祝福。

擦乾臉上的淚水,我擠出一絲笑容,告訴自己不可讓大家失望。在傷心絕望的時候,只要想到卡片上的祝福,就能勇敢撐下去。相信以後的我,一定是個愈挫愈勇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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