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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編--
夕陽中的天堂階梯

文/ 攝影/
2006/10/13 06:00

◎凜

回到老家,庭院裡的桂花正恣意地開放著,未經修飾的枝葉,雜亂地交錯在一起,石頭鋪出的小道佈滿了落葉。

母親從窗口探出頭,微笑地招呼我們進去。她不甚熟練地泡了壺茶,輕輕啜飲了一口,她說,以往雖然不愛喝茶,但現在只要喝口茶或整理茶具,就彷彿會看見父親的臉,依舊掛著和藹的笑容。

孩子在院子裡玩耍,因為桂花枝穿插其中,必須不時撥開才不會被刺傷,我有點擔心,要孩子小心樹枝。母親倒是一點也沒有修剪的意願,她默默看著桂花枝越長越多。

庭院裡的花木種得盡是父親的最愛,修剪也一向是父親的工作,我和母親對看了一會兒,或許我們的心裡都還相信,父親會回來完成他的工作。

葬禮那天,親戚都回來送父親最後一程,年幼的孩子不懂死亡的意思,只知道再也見不到最愛的祖父了;他蹲在父親的書房裡偷偷哭泣,儘管窗外的夕陽照得房間裡暖暖的,但少了父親爽朗的笑聲,屋內還是顯得很冷清。

我走進房間,孩子來不及擦乾臉上的眼淚,索性衝到我的懷中痛哭。「爺爺去哪裡了?我好想他。」我抱起孩子走到窗邊,指著夕陽射進來的光芒:「看到了嗎?這是天堂來的階梯,要來接爺爺到天堂去,以前你有事爺爺都會幫你,現在你長大了,爺爺要到別的地方去,幫其他更需要他的人。」孩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,慢慢停止哭泣。

已經過了一年,或許當時對孩子說的話,其實是在安慰我自己,我的心還停在那天沒有前進,相信父親永遠沒有離開,但事實上呢?人們口中說的天堂在哪裡,沒有人知道,但心中的天堂,讓我們最愛的人永遠住在那裡。


並非世界末日

◎朵朵

你落寞地說,失戀的感覺真難過,以後再也不要談戀愛了。

親愛的,別這麼想,正因為過去的你有能力投入那麼深刻的情感,所以現在的你也才有能力承受這樣強烈的痛苦啊。

失戀並不是世界末日,而是讓你更清楚地看見真正的自己。

失戀的感覺當然不好受,但如果不是這樣,你又怎會了解自己情感的深度?親愛的,你必須多給自己一些時間,讓心碎的感覺像流水一樣靜靜淌過去。

也必須對未來更有耐心,讓希望與夢想帶著更堅強的翅膀從遠方漸漸飛回來。

你會很好很好的,要對自己有信心。

以後也還有美好的戀情等著你,要對未來有信心。


Annis與她的回憶

◎Annis

我所認識的Annis有個特殊癖好,她喜歡回想去年的今天(例如今天是2006年10月13日,她便會回想2005年的10月13日),她在做些什麼?跟誰在一起?去了哪裡?說了哪些話?偶爾,她無法搜尋到記憶庫裡的資料,大腦系統出現「搜尋完畢,沒有結果可以顯示」的字樣,她便從大腦系統裡固定存記憶的「M槽」抓取備份資料,或是從大腦系統裡輸出的紙本資料、影像、隨身攜帶的兒時照片、全家福中,企圖重建、還原記憶。

然而,看著這些她所曾經製作的檔案(筆記本、速寫本……),那紛亂線條所描繪出的人物與場景,這些她所曾經確切活過的時間與空間,卻怎麼感覺像在看著另一個人?好像這些影像、這些字句筆下所記錄的生活不是屬於她的記憶。

但另一方面,她卻又覺得這些影像與字句裡的那個人如此熟悉、似曾相似,似乎是相識已久的多年好友。

她這持續、不定時的癖好,常在一個人獨處、陌生的城市與冷漠的人群中固定操演。


願望小徑會轉彎

◎玄愫

電影《托斯卡尼豔陽下》的結尾,歷經婚變而從美國遷居到義大利小鎮的女主角,心滿意足地看著在她家裡舉辦的一場婚禮,新人是為她重建房屋的波蘭青年與鄰家女兒。友人告訴她:「妳的夢想都實現了。」她看著眼前的一切,豁然開朗;當初她的願望是在新家舉辦一場婚禮,並擁有一個家庭。如今,她為了情同家人的一名男孩辦了婚禮,好友也帶著孩子住下,雖然和當初所預想的不盡相同,但卻擁有了更多,願望以轉彎的方式達成,卻一樣能擁有幸福。

當年的自己,曾經把某科系當成第一志願,努力想擠進僅有的數間學校裡,但卻上了在心中排名第二的科系,不免微感失望。但是誰知道,我在目前的科系裡遊刃有餘,且還能輔修那原以為無法觸及的科系。雖然不是一台直達車,但目前所搭乘的這輛車卻讓我看見更多的風景,也更讓我珍惜。

聽說一個老師,在考大學時因為一分之差而飲恨,無法進入想就讀的學校,但是多年以後,繞了一圈,居然回到了當年無緣就讀的學校任教。當不成該校的學生,卻成了教育那裏學生的老師。

是否有可能,曾以為錯過的人事物,在繞了一大圈之後,還是會回到自己身邊來?只要是註定屬於自己的夢想,終究能有抵達的一天,儘管到達的方法不同,不一定要搭上疾駛至目的的直達列車,就算短暫的迷路,還是能在無意中見到那條通往目標的小徑。


因為有心所以值得

◎陳立翔

第四年了,眼看離畢業的日子也不遠了,回想當時遇見妳的心情,是那樣地青澀與執著。是怎樣喜歡上妳的,或許已很難說清楚了,但那份執著,依然如同桌上那杯曼特寧咖啡,濃郁的香氣帶著苦澀的口感,入口的風味是那樣的令人傾心回甘,不變的,這是我對這份愛的保證與用心。

而妳是怎樣的看待我?也許對我已不再那麼重要了,但我所堅持的心意,我想你應該悄悄地收到了。

每回都是那麼恰巧地相遇,在學校餐廳、或在電梯門口,一抹深情的點頭傻笑,老實說,知道妳是有一陣子的尷尬,不過第六感告訴我,現在的妳不再排斥這樣的傻笑,在偶然相遇的每一刻。

雖然知道與妳成為戀人的可能微乎其微,哪怕只是當朋友也好,不過,我仍要謝謝妳,至少我的戀愛學分是ALL PASS的,這段愛戀我體會到,愛不是一定要擁有,而是能給予對方誠心的祝福與鼓勵。就算愛與喜歡只是一段回憶,那也不算愛情失敗,而是使自己對情感更堅定了方向,也找到了一道蛻變的出口。

當我從這出口離開前,我想再次地謝謝妳,給了我豁達的思考與成長的回憶,我依然如同當初不變地喜歡妳,只願妳天天都快樂,我也將因此而開懷,可以展翅朝下一個旅程邁進。


與牧羊少年相遇

◎定

初升大一的秋天,我陷入一陣落葉般的眩惑與失落。

如願進了心目中的第一志願,卻仍在旁人的目光下偷偷反芻這個選擇,是否真的令我無悔。憑著一絲對文學的熱度,會不會將現實社會看得太過簡單?一方面又適應不了大一的陌生與疏離,每天一腳一腳踩著自己的影子,不知道下一步陽光會出現在什麼地方。也許是堅實勇敢的牧羊少年在呼喚吧,我在冷冷的夜裡踏進書店,就這麼縮在牆角讀起了Paulo Coelho的《牧羊少年奇幻之旅》。米黃色書頁在指間翻動如溫暖火光,我的心情隨著神秘的旅途而點亮,那些星空和風沙輕輕地拂上了我的肩膀……。

這本書一定帶有某種程度的魔法吧。我微笑看牧羊少年走完他的尋寶之旅,發現那些青澀的不安也落盡了。看著路邊光禿的枝幹,我想,我也終於可以身無負擔地重新成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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